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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一个土匪(重生)归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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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一旁的拂冬适时地端上一个托盘,阿瑶抬抬手,拂冬就端到了老夫人面前。    阿瑶的眼神变得怜悯,“自己看吧。”    ·    朝上还吵吵嚷嚷没个结论,中途用了各府上送来的膳食,统共没一个时辰就又开始吵了。    有人提议要顺着淮王,如今这个形势,一个不好,外头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杀进来。不说汴州了,自个的性命都在瞬息之间。    孙御史听得直冒火,坚决不肯开门迎了淮王。  简直唾沫星子都说干了,直嚷嚷着这是叛国,这是有违人臣!    这话说得合该叫孙御史自个脸红,他的主子镇南王如今勾结乞明人的罪证还热乎着呢,再往上说,元帝当年不也是前朝旧臣吗,还是给弘章太子牵马搬凳的,这又高贵到哪里去了。    京兆尹最讨厌他这样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全是为了自己的小人,这会都懒得搭理他。  还以为镇南王能起势呢,汴州隔京城十万八千里,不说汴州如今有没有得到消息,淮王那三万大军里京城可就几百米,现在不是轮到他们来决定要不要接受淮王。    选择权在淮王手里,是淮王看心情选择还留不留他们这群前朝旧臣一条命。    现在大多数人都看清了形势,想着如何投降才能体面一些,也就孙御史一个人不知死活还在这表忠心。  殊不知自个的主子如今都自身难保了,镇南王再如何威风,那也是在汴州。    京兆伊故意走到他面前,一仰头翻了个白眼。    气得孙御史眼珠子都充了血,“好你个陈良!那淮王叫你升了个职,你就跟着眼睛鼻子朝到天上去了。”    京兆尹冷笑一声,“那还是没有孙御史您跳得高。”    两人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把,手里的笏板都推搡到地上,像个两个小儿一样撕打起来了。    一旁的人连连拉架,只是这朝堂上偏着镇南王的人已然是少数,拉来拉去的,最后都竖着眉毛拉偏架。  口里还劝着此举有为斯文,把孙御史衣裳都劝没了一件,脸上几处乌黑。    这大殿上吵吵嚷嚷,比菜市场还闹人。    刘首辅黑着脸,站在上首看着下面,一群大臣打得热火朝天,哪里看得出还是朝廷命官。    就在这时,金銮殿的大门叫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推开了,头也不抬地大喊道:“镇南王去世了!”    ·    离戌时还有大半个时辰,京城的正门缓缓打开,那大元的旗帜一折,巴巴地就供着大周旗入了城。    大元三十年,大周复辟,改国号回周,天子李淮修入主京城,是为嘉熙元年。  90.懿旨李淮修到底是和她一起上了榻……  阿瑶记得自己刚刚送走老夫人,老夫人拿着那一纸状词,腰都佝偻了许多。    接着就好像走马观花一样,门口的方明清满脸喜色地进来了,说事情成了,后边还说了什么,阿瑶不太记得了,因为身旁的人都一齐说起话来了。  柳嬷嬷原本在绣东西,一只小巧地虎头鞋,那几根胡须半晌都绣不上去了,倒把指尖刺了好几下,干脆扔到一旁,满屋子地转悠起来。    身旁的拂冬等人立刻跪地行了大礼,说了长长一串吉利的话。    方明清没有久留,李淮修叫他带的话他带到了,便匆匆地去了别处,他一向稳重的一个人,这会步子都是乱的。    外头的侍卫慢慢地一批一批都撤走了,消息渐渐传开了,府上一下就躁动起来,没一会又忽然平静下去。  人人面上都是喜色,换上早先备好的新衣裳,一个接一个地进来说喜庆话,弓着身子讨赏钱。    阿瑶备了一个箱笼的赏钱,没一会就散光了。    柳嬷嬷激动地老泪纵横,步履蹒跚地去了后院,叫阿瑶拜了李家先祖的牌位,不住地喊着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前院的管家安排人点了鞭炮,噼里啪啦地从街头响到巷尾。  没过一会,就有人闻风而动,帖子都不送了,挨个挨个地亲自上门。    阿瑶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场戏,迷迷糊糊地被人扯着走,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李淮修是亥时左右回来的,男人穿着战甲,高大的身影叫阿瑶远远地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面色不见疲惫,叫人描了宫里的地图,让阿瑶选地方住。    阿瑶站在桌前,心不在焉地选了个宫殿,问了李淮修许多问题。  男人立在她身后,从后边握了握她的肩膀,阿瑶就回过身来勾着他的脖子。    李淮修很有耐心,挨个回答,末了叫她放宽心。    “只忙这几日。”李淮修看着阿瑶,拨了拨她的额发,像是在保证。    阿瑶点头,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有些心疼,解了他外裳的系带,“你休息一会好不好。”    李淮修说自己呆不了多久,阿瑶抿抿唇,“我是想你了的。”  李淮修低头看她一会,很轻地笑了笑,到底是和她一起上了榻。    阿瑶坐在他膝上,脸颊贴在他胸口,语气很是怜爱,“哥哥是不是很累呀?”    李淮修确实像是有些累了,抬一下膝盖就叫阿瑶整个贴在他怀里,男人的脸颊埋在她肩窝。  男人嗯了一声,声音也懒洋洋的,他脸颊贴着阿瑶温热的肌肤,渐渐地就有些别的味道了。男人偏着脸颊,轻轻地亲着阿瑶的颈侧,湿热的呼吸叫那块皮肤慢慢发了红。    阿瑶缩了缩脖子,仰着头又问了一遍。    李淮修摩挲着她的小臂,从颈侧亲到莹润的锁骨。  “应该是吧。”,男人心不在焉道。    李淮修身上到处都硬邦邦的,阿瑶却是软绵绵的,养得好,像个饱满多汁的桃子,叫李淮修不轻不重地掐一下就要冒汁。  ……  前边催的紧,李淮修没呆多久就走了。    府上开始搜罗东西,一些必要的物件要规整,一些可有可无的就都换新的。  府上的下人们都开始奔走活动,就盼着能叫主子相中了,带到宫里去,日后有个更好的前程。    京城里更是炸了锅一样。    虽说事先都觉得这淮王日后必然不一般,但是这种事情谁敢打包票呢?  谁也没想到,淮王这位子来的这样急。    不管心里怎么想,都憋足了劲头要去沾沾这喜气。    如今可真是改朝换代,头上的天一下就变了。  前朝的事情是前朝的,后院的女人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淮王妃啊,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谁不说她真真是运道好。  当初那番境遇,谁能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天。    单说那冯府,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何苦同淮王妃闹成那个样子。  如今不说落井下石,确实都想着要看笑话。    阿瑶如今双身子,也不去管外边的流言,只一心一意地规整府上,哪些要带到宫里的,哪些留在府上,里头都有讲究,一时半会理不清楚。    阿瑶精力有限,只管得了一处,李淮修就把后宅的事情也一起安排了。    宫里也动荡了一番,这里都是元帝留下的人,李淮修叫人先去清理。  放出宫的放出宫,不愿意出宫的也拨到旁的地方去伺候,算是大换血,原先得到主子重用的,如今是不能再出现在新主子面前的,于是又从宫外召了许多下人,上上下下都是新面孔。    还有元帝的后宫,元帝早先的妃子不说上百,七七八八也有大几十,愿意归家的自己归家,不愿意的就送到庙里清修。    李淮修先把这后院清理安静了,宫殿修缮一新,就叫人去把阿瑶接进来。    阿瑶也在府上清理,收到消息的时候是下午戌时不到。    柳嬷嬷亢奋极了,拉着阿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这皇宫就是李家先祖建的,现在的金銮殿,早先是叫太和殿的,元帝心虚,一入宫便把后宫的宫殿名称改了个七七八八。    柳嬷嬷说起来都不屑,说着说着又拿起帕子一个劲地擦眼泪。  她心里难受啊。    当年的李太子,打马游过太安街,一身白衣惹了多少女郎的心,能叫心高气傲的杨氏一见钟情非君不嫁,那是何等神仙人物。  后来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连个尸首都没留下,李家江山也叫旁人染指了,这么些年才回到大周朝。    阿瑶从来没见她这幅模样过,心里也不由有些发酸。  李淮修如今成了事,身边的这些人怕是感伤大于高兴的。    府上来拜访的人太多了,门槛都要叫人踩烂,见了一个就要见另一个,阿瑶索性闭了府。    李淮修这天夜里没回来,反而从宫里来了许多人安置府上。    阿瑶马上要办封后大典,皇后的袆衣服饰也要赶制,柳嬷嬷看不上元帝宫里那些物件,布料首饰都是从府上出的。  时间紧,这些宫人也不敢慢待,加工加点地赶制,好悬赶了一身贴合尺寸的出来。    后来的登基大典同封后大典是在一天办的,阿瑶像个木偶一样走流程,后来想起来就觉得像是又成了一次婚。    阿瑶没什么感觉,宫里确实实打实地经历了一次小斗争。    内务府的人忙得一个人用成两个人,新帝生得面冷,一看就不是个温和性子,底下的人又图表现,自然是处处周到。  知道新帝同新后感情甚笃,更是不敢含糊,见了新后,那腰都要弯到地上去。    新后自个尊贵不说,那肚子里可揣着龙种呢,那是万万不能有闪失的。    可是封后大典也马虎不得,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是有个什么疏漏,那真是叫人笑话不说,自个脖子上的物件也留不住了。  大典繁琐又冗长,若是皇后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他们也担不了责任啊。新帝更是繁忙,那个敢拿这些事情去打扰。    这宫里的人见管了主子娘娘得宠的,不过是今天这家笑,明天那家笑,如何敢为了个一时得宠的主子去惹了天子的厌。    内务府新上任的总管陈通达笑得一双眼睛眯在一起,若是阿瑶见了,就知道这是个熟人。    陈通达老奸巨猾,把李淮修的心思一揣摩,索性大着胆子不上报了,把几个有异议的太监压了下去,自个就把这仪式省了许多。  他这是赌呢,就赌新帝舍不得皇后受苦,过后说不定还得大大地奖赏他。    阿瑶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礼部的人来讲大典的流程时,那长长的一条单子,叫阿瑶走走跪跪的,怕是走一半就得倒下。    结果没想到内务府的人一个比一个体贴,一场大礼下来,阿瑶几乎都没这么挪动步子。  她原以为该是很累的,做好了遭些罪的准备,结果坐在主殿里的时候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陈通达哈着腰进来讨赏,那副邀功的样子,把阿瑶都逗笑了。    陈通达乐得做个小丑叫主子高兴,笑眯眯的,“好悬主子还记得我,不枉小的捧着颗真心伺候您。”    阿瑶那时就有些怀疑他的身份,更何况他体态也确实同旁人不一样,自然把他记住了。如今一看,当时的猜测也成了真。  “你是个贴心的,过后叫陛下好生赏赐你。”    陈通达如今做了内务总管,对着阿瑶还是殷切备至,闻言更是一张老脸要笑出花来,献宝似的在这殿里打转。    这是皇后住的宫殿,永安宫,阿瑶挑的时候就是一眼相中了,这永安宫离天子居住的养心殿是最近的,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    永安宫是后宫六宫里最宽敞的宫殿,配有一个主殿,两个侧殿,统共有二十八个厢房并暖阁,能叫主子看见的宫人就过百人,阿瑶一打眼就是生面孔。  柳嬷嬷同身边的拂冬等人都进来了,柳嬷嬷以往就是宫里的老人,照应着阿瑶也能叫她顺手一些。    这宫殿元帝时是空着的,元帝疑心重,觉得住得近了会窥探他的行踪,所以那时的皇后都住在六宫里。这宫殿还保持着大周时期的风格,宫人细心修缮过了,摆件无一不精致华贵的。  柳嬷嬷还添了许多新物件,这内殿就有以往住过的半个院子大,显得大气华美,但是确实有些空了。    夜里,阿瑶摘了身上的钗环,沐浴过后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心里却想着若是真的只住一个人,夜里难免空荡荡的。  这永安宫也用了些巧思,那后殿里头还有个温泉池子一样的澡池呢,一个人也是不好泡的……  ·  李淮修这边也没闲着,后院安排好了,还有前朝的事情。    上上下下都得整顿,前朝的一些人不能用了还得考虑如何安置,有些有才能也愿意归顺的,也不能毫无防备地就用上。    从上往下顺过来,实打实一个烂摊子。    大元的根子就是烂的,朝上结党营私,世家打压寒门的现象已然成了共识。上边没个好光景,下边的人有样学样,城里的侍卫半个月才去一次校场,一个个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这不是一时就能改的,得先从上面这些世家开始。  李淮修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这些派系都要打乱。    乌正被任命为正三品刑部侍郎,官位不高,但是天子器重,整日忙得两脚朝天,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妻子免不了埋怨两句。  “若是杀到徐州去,再整合兵力杀回京城,这些人都是阶下囚,也不必费心安排了。”  他们都是原先大周的人,骨子里就看不上如今大元这些人。    乌正知道她的意思,心里也确实想过。    但是若真是那般,可就不仅仅是阶下囚了,这城里头估计能活的没几个,城外的护城河都要红两天。  现在这样也未尝不好。    朝中迎了新帝,自然是从上到下焕然一新,但是话题还是紧着汴州。    新帝早有部署,大军远远地就绕进了乞明中部,杀了个回马枪。  乞明人慌忙撤离,朝中不日就收到了消息,简直面面相觑。    这真是把满朝文武当猴子耍,汴州的事情怕是有一半都是假的。  但是如今这个关头,还真没人敢有不满的,捏着鼻子认了新帝,连国号都改了,新帝眼见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有什么话都得憋到心里去。  还真就只能认了这功绩,还得好言好语恭维着,免得叫人挤出了天子脚边那块地方。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淮修也看着汴州那块地方。  登基第二天,就下了一道旨。    指派小将赵承润为从四品宣威将军、庶人沈意行为从二品怀化大将军,三日内启程汴州,平汴州乱象。    天子这一出是谁也没想到的,像个惊雷打在人的耳边,但是无人敢提出异议。    还没回过神来,新帝接着就封赏了一干旧部,提拔了皇后母族,将好几个元帝旧臣下了大牢。    几道圣旨下下来,满朝旧臣无不惶恐自危,新帝派系气势高昂。  不管如何,总归是在朝堂上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倒是带出一派新气象。  ·  宫里的日子慢慢步上正轨,阿瑶又操心起身边的人来。    李淮修成事的那一日,袁文琪一蹦三尺高,从二院的门前绊了一跤,摔断了大腿。    她向来喜欢一个人满府乱窜,走得又净是偏僻院子,府上欢天喜地的,愣是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发现她。    方明清负责府上的安保,大大小小的院子里都安了人,就怕这敏感关头有不长眼睛的冒犯了王妃。  这偏僻小院就是他自个带人巡逻的,接了李淮修的消息,就准备最后在府上转一圈,接着就守着王妃的院子,直到把人平安送进宫。    谁知道远远地就听见一个极其凄惨的哭叫声,方明清连忙带着人找了过去。    袁文琪伏在地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脸上黑乎乎的,疼得龇牙咧嘴把头发扯得散乱。  一见方明清,袁文琪趴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的泥巴叫眼泪粘了厚厚的一层。  “快来救救我啊!我要疼死了!”    方明清起先还有些迟疑,不太敢认人,她这幅模样看着很是疯癫,实在叫人无法认清她的身份。  还是袁文琪扯着嗓子地叫了一声方大哥。    方明清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就认出来了,连连点头,叫人搬了张小榻来,把袁文琪抬了出去。    断了大腿,这疼痛一般的男子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个女郎。  袁文琪眼睛都要哭瞎了,掐着方明清的手腕,边哭便嚷嚷,“我完蛋了,我要瞎了,啊啊!徐娘子快来救救我!”    从府西一直嚎叫到府东,小娘子哭得浑身发颤,方明清也叫她捏的面色发白。  他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叫这小娘子牵狗一样拖着跑了半个府。    手腕叫她掐得乌青,还得强撑着笑脸,“姑娘无事的,无事的。”    一路上下人虽不敢指指点点的,但是那惊奇的眼神是遮掩不住的。  方明清叫她拽着跑得急,几下都差点绊个跟头,还是叫袁文琪哭唧唧地提起来的,到了徐娘子客居的小院时,他头上的玉冠都不知道去哪了。    方明清这辈子,就是叫后母一个包袱赶出家门的时候都没这么狼狈。    徐娘子正好在院子里,急忙给她正骨固定。  袁文琪哭得像死了爹,颤抖着声音问徐娘子,“我是不是要瘸了?”    徐娘子见她头发散乱疯疯癫癫的,看得可怜又可笑,“女郎好好休养,日后走路都注意些,必然不会有事的。”    一碗药水灌下去,袁文琪含着泪睡着了。    方明清不叫她那张黑乎乎的脸对着,紧绷着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一个人往外走,徐娘子犹豫一会也没拦他。    方明清沿着方才来的路走了一遭,不为别的,他毕竟一个人起家,玉冠也是个珍惜东西,掉了还得捡回来。    待走到无人的地方,方明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里衣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