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1页)
云浅月笑容绽开,不多时,便扯出个大大的笑脸,将手放在他手里,肯定地道:“你不怕我就去!谁敢弹劾你,你就找机会罢了他的官。再不行的话,我就偷着找弹劾你的人揍一顿。揍得他再不敢弹劾你为止,若是揍也不管用的话,我就半夜扮鬼去吓唬他老婆孩子去。”容景闷笑,摇摇头,眉眼都是笑意地道:“其余的可行,这半夜扮鬼就不必了。你去扮鬼,我一个人睡冷床板睡不着。”云浅月觉得他说得有理,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二人收拾妥当,云浅月捧了手炉,出了房门。刚出了紫竹林,便见到凉亭里坐了一个人捧书而读,正是沈昭。沈昭见容景和云浅月携手出来,愣了愣,须臾,起身站起来,对容景一礼,尊崇且尊敬,“景世子!”容景微微一笑,“沈公子不必多礼,还有一个月年关科考。今年染小王爷主事,与往常不同,他虽然看似性情洒脱,但对时政却把握透彻,喜兵谋。”沈昭微微一怔,顿时洞彻,“多谢景世子提点。”容景的话点到即止,便不再多说,拉着云浅月向前走去。云浅月见沈昭除了刚刚她和容景出来之后看她那一眼外,看也不看她一眼,她想着她这个身份看来在沈昭心里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她挠挠容景的手心,想着都怪他。容景知道她心中所想,偏头对她温柔一笑。云浅月被电了一下,抬眼望天,半响后才吐出一句话,“容公子,您能不能别总是对我放电。小女子道行浅,受不住。”“嗯?修炼了多少年的小狐狸?就这么点儿道行?”容景接过话。“十年而已,还差得远呢!”云浅月道。容景轻笑,慢悠悠,笑意深深地道:“是有些浅,那慢慢修吧!我帮助你提升。”云浅月无语地看着他,“双修?”容景忽然咳了一声,脸有些红,一时间没了话。云浅月想大笑,努力地憋住,憋得脸有些红。其实武功一说的确是有双修的,就是男女双方利用某种天然的条件,共同提升功力,但这种双修极为少见,一般不会被人用。半响后,容景极低地吐出一句话,“也无不可。”这回轮到云浅月猛地咳了起来,一张脸已经红如火烧。容景轻轻给她拍背,云浅月嗔怪地打开他,他又将手放下,她再打开,二人就这样一路出了后院。沈昭一直看着二人离开,一张脸有些迷茫,还有些不解。容昔正好走过来,看到沈昭,过来小大人一般地拍拍他的肩膀,“沈公子,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沈昭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容昔,定了定神,疑惑地问,“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他们在一起时……一直都是这样?”“哪样?”容昔不明白地看着沈昭。“景世子竟然在笑。”沈昭道。容昔顿时乐了,连忙问:“是不是世子哥哥笑得很不一样?就跟……嗯,跟雪莲盛开一般?”“我没见过雪莲。”沈昭道。容昔“哦”了一声,连忙改了话,“那就是跟花开了一般,就是极温柔,极艳华,极美……反正就是不一样,只要看到他那样笑,就觉得阳光都要落下来了。”沈昭想了一下,点点头。“那就对了!只有和云姐姐在一起,他才会那样笑。平时的时候才不会那样。”容昔有些伤感地拍拍沈昭的肩膀,宽慰道:“习惯就好了!云姐姐可是个宝贝,是世子哥哥的掌心宝,你可别得罪她,告诉你,这天圣上下都没有人敢得罪她。荣王府以前的人都觉得她配不上世子哥哥,现在的人都盼着她来,只要他在荣王府,荣王府的人就跟过年似的,谁犯个小错也没事儿,否则的话,小错也是大错。她如今就是荣王府请来的神。”沈昭蹙眉,问道:“那楚姑娘呢?景世子如此信任楚姑娘……”“你说的是楚家主的夫人?”容昔摇摇头,“她从来没在荣王府出现过!世子哥哥眼里心里只有云姐姐一个人。”话落,他又小大人似地道:“你别想这些了,只需要记得别得罪云姐姐就成。”话落,施施然地走了。沈昭消化着容昔的话,眉头皱紧,似乎更不解了,片刻后,摇摇头,低头继续看书。容景和云浅月来到荣王府大门口,上了马车,向皇宫而去。☆、第四卷点江山第三十八章山雨意来清早京城的街道便有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行,繁华热闹一如往昔。云浅月挑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落下帘幕后淡淡道:“老皇帝执掌天圣江山三十年,到头来白帆不过是挂了几日。他自认为天圣离了他不行,可是如今百姓们照样好好的,不知道他在地底下见了有什么想法。”容景将云浅月抱进怀里,笑了笑,“百姓们在乎的不是当权者是谁,而是谁能让他们过上安平的日子。”云浅月不再说话,百姓们真以为如今的天圣安平了吗?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向皇宫走去。再无别话,来到宫门口,马车稳稳地停住。容景挑开帘子缓缓下了车,伸手去拉云浅月,云浅月就着他的手轻轻一纵,也跳下了车。站稳脚跟,云浅月便见到皇宫门口已经停了数辆马车,自然是朝中的大臣上朝的车辆,其余还包括了她爹云王爷的马车。有的人已经进了宫门,有的人还没有,见到容景来到,纷纷过来见礼。容景握着云浅月的手,与之寒暄。不多时,一行人互相谦让着走进宫门。无人询问云浅月为何这么早出现在皇宫,大约以为她进宫有事,或者来向摄政王请旨看皇后。一行人来到议事殿,当见到容景拉着云浅月的手向议事殿走去,众人都齐齐露出惊色。有两位钦天监的老大臣纷纷开口,“景世子,你这是……这是要带着浅月小姐进议事殿?”容景点点头,温笑道:“为了避免她再在外面吹冷风等着我下朝导致生病,我便将她带来了。”两位钦天监老大臣面色一变,“这怎么行?议事殿从来不准女子进入……”“她不是一般女子,进入也无碍。”容景笑道。“不是一般女子也是女子,女子不许参政的,这有违祖宗规法……”二人急声道。容景温和一笑,“众位大人有所不知,五年前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当年七皇子能立北疆,其中有一半都是她出手相助。若说不许参政,她早就已经参了。她一介女子,却是强于无数男子。我想若是她进议事殿,摄政王应该不会反对。”众人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谁也想象不到那些利民轰动天下的政策是有她干涉,但容景口中从不虚言。那两位钦天监的大人一时没了声。容景不再多说,拉着云浅月缓步进了议事殿。云浅月想着容景就这样将她的事情抖落出来了?有什么目的?她偏头探究地看着他,他低声道:“每日上朝下朝无数繁重朝务,无趣又累心,若是能日日带你在身边,我也就不觉得无趣了。若是不这样说出你的事迹来,他们的弹劾本子估计能堆得比山还高。我虽然不惧弹劾,但是会很没面子的。”云浅月有些无语,容公子,您什么时候比玉太子还要面子了?容景笑了一下,似乎能读懂她心中所想,“我一直都很要面子的!”云浅月更是无语。二人说话间进了议事殿,议事殿是一座大殿,极为明亮,分为东西暖阁,用屏风挡住,南北是两排书架,上面都放着卷宗,中间有二三十张桌子,每张桌子都极为干净。里面已经有十多人早到了,大约也是听到了容景在门口的那番话,此时也是惊异地看着云浅月。其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孝亲王、冷邵卓、德亲王、云王爷。云浅月想着能进来议事殿的人,都是朝中重臣了,而她怕是千百年来第一个进入议事殿的女人,稀有动物了。被这么多的男人看着,她虽然有些小小的不适应,但基于前一世的身份,女人在那个岗位本来就极少,所以,很快就镇定下来,坦然地受众人惊异的目光打量。跟随容景来议事殿虽然是他提议的,但她也不是没有考量就答应的。夜天逸和容景暗中争斗,夜天逸以摄政王的身份堆压在容景身上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他这样早出晚归,自然没闲暇和她多相处,她不想日日里在荣王府或者云王府掰着手指头数时间等他下朝。那样的日子想想就枯燥没意思,如今他既然愿意带她来,和她一样想法,那么这些人的眼光是必须承受的,过了这一关,她就能理所当然地跟在他身边了。“众位大人早!”容景对众人温和一笑。德亲王率先回过神来,看着容景和云浅月,“景世子,浅月小姐虽然有才,但这里是议事殿,这恐怕不妥当,自古便没有女子参政,更没有女子进入议事殿。”“三千年前也曾出现过女皇,两千年前也曾出现过女皇。南疆如今叶公主发丧过后便也会称王,西延护国神女也一直参政。十大隐世世家蓝家的家主也是女子。无论是古今,论证来说,都有史可考,有据可依。”容景淡淡道:“天圣建朝百年,亘古没有之事开了多少先例?这女子参政也未尝不可。”德亲王张了张嘴,似乎无法反驳,一时间没了声。容景话音一转,淡淡一笑,“况且她不是来参政的,只是陪在我身边做伴读而已。”“这……话虽然如此说,但是终究不妥,这皇上才大限没几日,朝纲本就不稳,若是一个女子搅乱了朝局的话,这……”德亲王老脸凝重。“德亲王,您高看我了,我就一个小女子而已,哪里有本事搅乱朝局?”云浅月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打扰众位大人办公的。”德亲王噤了声。“景世子,老臣觉得还是不妥,这浅月小姐不是别人,她不出府门,外面对她的传言也是日日不断。她在这里虽然说是你的伴读,但是这里的大臣们还是难免不被打扰。”孝亲王此时开口。“是啊,景世子,这里毕竟是商议国事的重要之地,不是寻常场所。虽然历史有可考可依附的事例,但对于我天圣来说,这还是太过荒唐。”德亲王再次道,话落,问向一直没开口的云王爷,“云王兄,你说可是这个道理?”云浅月皱眉,若不是不想和容景日日分开等他,她才懒得在这里看这些老脸。云王爷看了二人一眼,缓缓点头,“也是这个道理!”德亲王连忙接过话,“所以,景世子,这件事情……”容景伸手揉揉额头,打断德亲王的话,忽然轻轻一叹,“德亲王、孝亲王和众位大人话说得极对,可是怎么呢?没有她在身边,我无心朝事。难道要景辞官?卸甲归田?”众人齐齐一惊。“她这些日子病重,我日夜忧心,一直心神不宁,身在朝政,心却在她身边。”容景有些无力地道:“这些日子想必众位大人也见了景的状态,实在是不怎么好。思来想去,只有打破陈规,将她带在身边。”众人对看一眼,对容景这些日子的状态自然十分清楚,这些日子都无人敢惹景世子,连摄政王都避免了碰触景世子头角。昨日他前来议事殿虽然看起来心情很好,但也是心思不在,极为明显,跟他说三遍话他才问何事,这的确是事实。一时间各种反对的声音都消弭了下去。“依我看也没什么不好,景世子刚刚也说了,浅月小姐五年前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这是大才。国家得一人才,抵数万雄兵。天圣建朝以来虽然没有女子入议事殿的先例,但是多少事情都是开了先例,也不差这一项。况且景世子也说她不是来参政的,只是陪读。”冷邵卓在一片平静声中缓缓开口。又有人立即道,“浅月小姐虽然陪同景世子前来不和规制,但是景世子处理公务在暖阁的隔间,与众位大臣隔绝,对众位大臣构不成太大的影响。所以可以如此。”又有几名清流的年轻朝臣也纷纷开口表示无碍。一时间赞同的声音压过了反对的声音。德亲王和孝亲王对看一眼,心中虽然不满,但景世子拿辞官威胁,他们也不敢再开口了。毕竟如今天下不太平,朝中之事虽然是摄政王监国,但大多数事情都是景世子处理。而且景世子受天下推崇,他一人声望就牵引着百姓们的心境。甚至民间流传一种说法,说只要“景世子在,天圣可安。”,百姓们之所以对先皇驾崩没有发生太大的恐慌,多半是因为容景坐镇朝中。若他真辞官归隐,那可就麻烦了。几位老臣考虑利弊之后也都不再反对,几乎无人再出声。“上朝吧!”夜天逸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有些寡淡。众人一惊,齐齐看向门口,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摄政王站在了门口,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说了一句话之后,转身走了出去。众人看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连忙尾随着跟了出去。夜天逸来的时候云浅月自然知道,如今他对此事不做评论,应该算是默认了,她看向容景。今日最担心的就是夜天逸,她不舍与容景日日不见,但也恐怕夜天逸发难,如今见他这样,是否已经想通?“想通到不会,夜氏的男人都执着。不过知道有些时候发难于事无补,便不会再做无用功了。”容景低声对云浅月道:“西面的那间暖阁是我的,你去里面等我,稍后下朝我就回来。”“嗯!”云浅月点点头。容景轻轻弹了弹锦袍,转身走了出去。顷刻间众人离去,议事殿内除了几名侍候的小太监外再无别人。云浅月扫了一眼议事殿,这座大殿分为两个暖阁,西暖阁既然是容景的,那么东暖阁应该就是夜天逸的了,一西一东,有屏风相隔,虽然她在这里,若是不出容景的西暖阁,应该也是不用看到夜天逸的,顿时舒了一口气。转身进了西暖阁。西暖阁的房间明亮,一张软榻,一张玉案,一排衣架,上面放着卷宗奏折文书古籍等,窗前有一面窗子,放了一盆玉兰。云浅月来到窗前,向外面看去,对准的正是御花园的方向。这些时日再未下雪,早先日子下的雪早已经化了,御花园百花凋零,假山石雕亭台清清冷冷,偶尔有三两宫女和太监匆匆来往。处处显示的不止是冬日的冷,还有皇宫沉静的气息。她想起皇宫中除了皇后和公主外再无妃嫔女子,都被夜天逸遣送出宫。这也是如今皇宫安静所在。收回视线,低头看向面前的这盆玉兰,她竟然不知道容景除了喜欢紫竹林外,还喜欢玉兰。这盆玉兰也要开花了,有淡淡的玉兰香气。静站片刻,云浅月回身坐在了软榻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外面当值的小太监们都没有声响,整个议事殿静寂。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便听到隐隐有脚步声向议事殿走来,步履繁杂,不多时,众人回到议事殿,夜天逸似乎对德亲王交代了一句什么便进了东暖阁,容景缓步走了进来。云浅月从书本上抬起头,看向他。容景对她温润一笑,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抱了抱她,对他低声道:“今日早朝商议前去恭贺玉太子登基一事,看谁去妥当。”云浅月挑了挑眉,“最后商议谁去?总不是你吧?”“我自然是走不开身。”容景笑笑,有些淡,“摄政王提议你。”云浅月皱眉,“他怎么会提议我?有女人出使别国?”容景笑着道:“女人都可以进入议事殿,出使别国也没什么稀奇。”云浅月眯了眯眼睛,想着夜天逸打什么主意?难道是因为今日她和容景来了这里,想要借此支开她?这么简单吗?她皱眉,问道:“后来呢?”“我以你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云王叔和重臣也觉得不合适。摄政王便没有坚持,而是以南梁睿太子登基实乃大事为由,毕竟是天圣第一大附属国,得有身份体面之人前去已示重视,最后人选定为云王叔。”容景温声道。云浅月看着容景,“已经定了?”“嗯,定下了。云王叔明日启程去南梁。”容景低声道:“他意本就不在你,你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意在云王叔出使,我反驳他一次,留下你,便无法再反驳他第二次,阻挡云王叔。他是礼部王爷,出使之事落在他头上,也不框外。”云浅月心下寻思,“难道他又打什么主意不成?”容景忽然笑了,低声道:“他何时没打过主意?”话落,他拍拍云浅月的头,温柔地道“继续看书吧!”起身站起来,走到桌案上坐下,开始审阅堆在桌子上的奏折。云浅月揉揉脑袋,他爹去也好,反正他哥哥登基,也需要帮助,如今她这里没什么事情,他爹娘去南梁便去吧!只不过夜天逸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没有目的。他的目的到底何在,就需要好好探究一番了。即便众人回到议事殿,但议事殿还是寂静,外面几乎没有人声,到可以听见落笔书写的声音。云浅月抬眼看了一眼容景,见他神色漫不经心地看着奏折,丞相的职责是上达天子,下统领百官之职,奏折自然是先都过他的手,再上达皇上,如今新皇未登记,自然是摄政王。她虽然未接触这里面的朝事,但也可以猜想出并不轻松。难得他如今坐在这里,看起来一派闲适。“怎么了?”容景偏头看向云浅月,“无聊?”“不会!”云浅月摇摇头,指了指外面,“往日这里都是这么静?各做各的?”容景笑着摇摇头,意有所指,“今日特殊而已。”云浅月恍然,看来她在这里还有消声的作用。“景世子,刚刚兵部传来急奏,西延边境多加了五万兵马,似乎是有兴兵动向。”兵部侍郎的声音在外响起。“呈进来!”容景吩咐。兵部侍郎缓步走进来,悄悄地打量了云浅月一眼,手里拿着一份兵部的奏函递给容景。容景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缓缓道:“西延王对护国神女分外在意,如今护国神女病重,西延王无心兴兵,无心理政,怕是有心要随护国神女而去,死而合葬之。边境多加五万兵马,大约是防范他人趁机犯境。”兵部侍郎一惊,“西延王会为一个女子而殉情?”“当年他夺西延江山为的无非是护国神女,如今为她殉情,也不奇怪。”容景淡淡一笑,将奏函递回给兵部侍郎,“去请示摄政王吧!看看摄政王的看法,是否此事需要明日早朝群臣商议。”兵部侍郎点点头,拿着奏函退了下去。云浅月面色有些凝重,西延王和护国神女的爱情看来,的确是有可能西延王为之殉情,那样的话,西延玥岂不就只剩下自己了?“不必担心他!他在孝亲王府磨砺了数年,回西延后西延王对这个太子是倾数赠予,甚至几日前不惜杀了两个与他争夺王位的最有实力的皇子,如今西延朝中再无人能与西延玥相抗衡。”容景温声道。云浅月点点头,她那时候救他,就想着他有朝一日会走向高处,但也不曾想过这么快。容景继续审阅奏折,一本本的奏折都被他看过来,不重要的略过,不需要上秉,重要的被他加注了标记,吩咐人搬去东暖阁。云浅月继续看书。大约是有了兵部侍郎打头阵,接下来容景的西暖阁便人声不断。天下诸事有大有小,纷纷过来请示他,他能决断的,便闲闲一句决断处理,分配下去如何做,觉得重要的,便说了意见之后将人指派去东暖阁。但大多的事情他都闲闲一句便有了决断,无需报问夜天逸处。所以,西暖阁来来往往,人声如流,而东暖阁相对极其清净。云浅月坐得累了,便躺下,直到响午,一直事情不断。午膳有人端来,显然知道云浅月在,分量是两个人的分量。吃过午膳后,有人收拾下去,几乎不得休息,便又有人拿着奏折来禀。容景面色没有不耐,依然闲闲淡淡,漫不经心地处理。云浅月眉头皱紧,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丞相的工作不是人干的。想着这样下去,他能受得住?她有些恼怒,凭什么夜天逸如此轻松?凭什么容景如此劳心劳力?这如今可是他们夜家的江山!她不知道以前秦丞相如何,但决计不是如今容景这样。云浅月这样一想,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难看。甚至是整个西暖阁都弥漫上冷气息。让进来的大臣都不由冻得直打哆嗦。一位大臣离开后,容景放下笔,对云浅月笑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日日都是这样?”云浅月沉着脸问他。容景笑了笑,“皇上殡天那一段时间耽搁了许多政事,再加上今年大水,各地都受了灾情,收成极差,后来又一场大雪,前一阵子那一场大雪你该知道极大,冻死了许多人。如今天暖,诸多事情纷至舀来。事情多些也正常。”云浅月还是不满,伸手一指东暖阁,“为什么他那么轻松?”容景忽然笑了,极其宠溺,走过来将云浅月抱在怀里,温柔地道:“摄政王有摄政王的事情,丞相有丞相的事情。即便多做一些,又有何妨?天下百姓能衣蔽体,食果腹,安安稳稳,劳一人之力,救万民水火,便是好事。我为的不是夜氏的天下,而是天圣国土上生存的百姓。”云浅月恼怒顿时退去,心疼地道:“可是这样太累了!”“等沈昭入朝,便不会这么累了!”容景放开她,“他有宰辅之才,可以帮我。”云浅月眨眨眼睛。“别再放冷气了,否则吓得都无人敢来了。”容景低头吻了吻她脸颊,起身走回桌前坐下。云浅月安稳下来,捧了书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