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1页)
辛甘也就知道一点点,也就是他染了的事情,应该是跟他这次的任务有关系,具体是怎么染的,并不是重点,她只要他活着就行。 如果他真的染上了,戒不掉,她愿意陪他一起承担,不管有什么后果。 这是她来的路上决定好的。 …… 程究其实怕她过来会被他连累,所以才让她回去,别留下来。 两个人各有心事,没有跟对方坦白。 医生来给程究做检查,辛甘自觉离开病房,在外面等着。 病房里,医生给程究做身体检查,问他这一天的情况,有没有发作,会不会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程究说有,辛甘来的那会,他觉得有些烦躁,很快意识到压了下去。 “这是正常的情绪反应,不是那药产生的后遗症,不过明天开始你要开始锻炼,多运动,多吃饭,要是控制不住的时候,及时跟我们反馈。” “你身体素质不错,意志坚定,只要坚持,能摆脱那药的控制,不用太担心,也没那么可怕。” 程究比任何人都了解那玩意,医生是帮他戒断,过程是痛苦了点,不过他能承受。 但是染了那东西,多少会影响身体,怎么都会留下后遗症。 检查完,医生要走,程究叫住了他,说:“有件事需要麻烦您帮忙。” “您说,能帮到一定帮。” “不要跟外面那个女生说我的情况,她不知道,我不想她知道。” “可以,这也是孟参长的意思。”医生了解情况,没有多问。 “多谢。” “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其实程究是担心多余了,辛甘是不会问医生的,他不愿意说,她不会强迫他说清楚。 能活着回来,已经不容易了。 辛甘在医生走后,整理情绪推开门进去,他在穿外套,看到她来,说:“帮我挠挠痒痒,后背突然痒,我这胳膊没力气,够不到。” 辛甘说好。 “从脖子伸进去。” “好。”辛甘照做。 她手凉,先搓热了才伸进去。 程究说:“左边一点,再往下,对,就那。” 两个人姿势有些怪异,辛甘专心帮他挠痒痒,没想太多。 有人突然推开门进来,招呼都没打,下一秒看到他们俩这姿势硬生生愣住。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我等会再来。” 辛甘连忙缩回手,背在腰后,面红耳赤的,非常不好意思。 程究有些不高兴,眉头皱了皱,叫住他:“回来,有事就说。” 那人是孟参长身边的秘书,秘书咳了咳,不太好意思看程究,说:“就是孟参长说,你那间房子收拾好了,辛小姐可以住那,不要陪你住在医院,她一个女生,不太方便,让你不要留她太晚。” 程究摆手:“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等秘书走了,辛甘跟程究说,“其实不用麻烦孟叔叔,我可以在附近的酒店住,这样也方便来医院。” “这么不舍得我?”他倒是没皮没脸的。 辛甘缓了缓,说:“恩,舍不得。” 要是换做以前,辛甘肯定不会承认的,更不会说出来。 她能对他说这么亲密的话,直接说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程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拽。 病房里不冷,有暖气,辛甘把外套脱了,双手穿过他的腰肋,紧紧搂住。 无声寂静,两人互相蹭了蹭,都贪婪此刻对方怀里的温度。 …… 辛甘家里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说她在北屿,过段时间再回家。 来北屿的意思就是来找程究。 她怕家里跟着担心,就没告诉他们,程究怎么了,不过这也不太好说,她也不想告诉别人,包括家里人。 她在维护程究。 在医院陪他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来找程究,他们谈事,辛甘自觉避开,不回主动去问。 辛甘很明白,很多事情其实非常敏感,尤其程究染了这玩意的事。 辛甘网上查询了相关信息,看完后,犹如置身冰天雪地里,浑身发冷。 画室那边的工作,她都交给了助理打理,她全身心在北屿陪程究。 程究在医院这段时间,其实没什么人来看过,好像是情况不允许,而孟参长也很忙,偶尔打电话给程究,问他的情况,得知没什么异常,又叮嘱他别掉以轻心。 程究说知道。 年关将至,程父打来电话,是程究接的。 程究走到病房外去接了,显然有些话不能当着辛甘的面说。 辛甘在病房里削苹果,忍不住走了下神,一没注意,弄伤了手指,还流血了。 她吃痛皱眉,连忙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水。 病房外头,程父在电话里头说:“孟参长说你情况还不错,程究,你不要担心家里的事,安心治疗,也跟辛甘说一声,今年要是不方便回来,就在北屿那过年,辛家那边我来说。”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好养病,要是不能继续做下去,也没关系……” …… 程究接完电话回来,辛甘刚走出洗手间,朝他笑了笑,说:“苹果我切好了,你要不要吃点?” 程究朝她走过来,没忍住,低头就吻了下去,含糊不清说了句:“今年只有我们俩过年了,委屈你了,辛辛。” 辛甘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攀着他肩膀:“没事,我们时间还有很多很多……不担心……” …… 程究情况恢复不错,基本没让辛甘看到非常痛苦的过程,他就成功脱毒了,不过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五官愈发深刻硬朗。 医生说他可以出院回家治疗了,基本不用靠药物治疗了,接下来,只要他能克制住,就没大问题。 能克制住说起来可不容易。 程究自己也明白。 他们俩回到队里的家属院住,孟参长叫人置办了些生活用品,被程究拒绝了,他自己开车去买了回来,就两个人,开销没多大,很快就置办好了。 外头下着雪,又冷,路上都没几个人。 孟参长媳妇也来北屿陪他过年,包了饺子,送给程究他们俩吃。 包的太多了,程究放在冰箱里,要吃的时候再拿出来解冻。 这事辛甘不知道,她是看了冰箱问了程究,才知道饺子是谁送的。 拿出来一煮,都变成了糊糊。 程究嫌弃啧了一声:“这肯定是孟参长自己包的,要是嫂子包的绝不会糊。” 辛甘无可奈何笑了声:“你别甩锅了,饺子都是新鲜的才好吃,你就这样糟蹋人家的饺子。” “冤枉我了,我认识孟参长多久了,他包的饺子是什么样我不知道?”说着很嫌弃拿了一个大碗,把锅里成糊糊的饺子捞出来,又把锅洗干净,又跑去冰箱拿新鲜的蔬菜和肉。 辛甘问他:“还要煮什么吗?这些够吃了呀。” “你不要吃饺子了,我给你炒个饭。” “我为什么不能吃?” “都成糊糊了,我吃就行了,你吃炒饭。”程究挽起胳膊,开始洗菜切菜,动作一气呵成,还不让辛甘在旁边看。 辛甘不经意间瞥到他胳膊上有几个小黑点,像是针孔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很久了,还没消掉。 她假装没看到,走到客厅坐着。 程究回到厨房,忽然回过神,看着挽起来的胳膊露出的肌肤,沉默了半晌。 …… 吃饭的时候,程究的衣袖已经放下来了,他吃的快,很快一大碗饺子见底了。 辛甘没什么胃口,吃的慢,也不敢看他。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了,可看到他胳膊的痕迹,心脏跟着一阵又一阵的绞痛,心疼的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吃完饭,他们俩坐在客厅看电视,辛甘心不在焉的,头一歪,靠在他肩上,小声说了句:“你的床罩我今天早上拿去洗了,你今晚没被子盖,只能跟我挤一挤了。” 程究握着遥控器没说话,心情跟着跌入谷底。他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以前从来没有过。 他没说话。 辛甘握住他的手掌,跟自己的手掌比大小,也没说话。 “辛甘,我……” “你一直在拒绝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程究抿紧唇,不敢看她的眼睛。 辛甘稍微起身,握住他的手掌,十指紧扣:“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身上的每一部分的组成都是你,因为是你,我可以无条件接受。” 她主动牵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我记得你上次说的,你说下次见面就不会放过我了,程究,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程究沉默吞咽几下,没有表示。 他没自信了,哪里还有自信。 辛甘俯身靠近他,吻他的嘴角:“我想你,程究,很想你……” 即便天天在一起,她都想他。 他还是没反应。 辛甘哄着他,非常有耐心,虽然她看到他眼里的光在一点点消失,像是害怕让她看到现在他这幅样子。 “程究,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你会害怕会觉得恶心的,别看了,下次再来好不好?” “那是你想的而已,我不这样觉得。” 程究哑声:“辛甘……” 辛甘双手捧着他的脸,拇指滑过他的眉眼,她低头,吻他的鼻尖,非常虔诚,又心疼。 “不会的,你说的这些都不存在,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我要是觉得你好,也不会跟你结婚了。” …… 窗外在下雪,白茫茫一大片。 家属院下有喇叭声响起,底下传来孟参长的大嗓门,像是拿着大喇叭在喊。 也不知道在训谁。 他们这间房子在四楼,能听到楼下的声音,尤其孟参长那大嗓门。 程究被打乱了思绪,恋恋不舍离开她,低声说了句:“这隔音太差了,还是不能在这住太久。” 辛甘唇嫣红,抿了抿,也跟着笑:“应该不是隔音问题。” “这都几点了,他老人家不用过夜生活吗?” 辛甘趴在他身上,手指沿着他胳膊绕圈圈,时不时捏一捏,捏不动,都是肌肉。 楼下没什么声音了,又恢复了安静。 程究找了根烟在抽,吞云吐雾的,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甘吻了吻他下巴,说:“该刮胡子了。” 有一点点刺。 程究说:“扎到你了?” “有点刺刺的,痒。” “这说明什么,有男人味!”程究一副她年纪小,不懂欣赏的口吻,没遇到她之前,他倒是不注意,但是该干净还是很干净的,就是没被嫌弃过胡子这事。 “你怎么这么贫了,以前没发觉。” “现在嫌弃了?晚了!” 辛甘被逗笑,眼睛弯弯的,跟月牙一样好看,她是真长得嫩,肤白细腻,这要是带出去,肯定会被人家议论他是老牛吃嫩草。第九十一章纵容 晚上,外头还在下雪,辛甘刷完牙进房间要关灯,还没关,程究就说:“别关灯。” “怎么了?” 程究没说为什么,只是说:“开着。” 辛甘不再问,把房门关上,脱了外套躺在他隔壁。 程究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没有其他动作。 辛甘侧过头看他下颌,伸出手拍了拍他胳膊,轻声说:“不舒服吗?” 程究摇头,有些自嘲一笑:“不习惯关灯睡觉,还是开着吧。” 她之前几次半夜起床找水喝,看到他房间门缝亮着灯,起初以为他是睡不着,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有阴影。 应该跟之前那次行动有关。 他失联好几个月,一回来,就发生这么大的事,至于那次任务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也没问过。 她没问过,程究更不会主动提及。 她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一直在想他那次任务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一样睡不着的还有程究。 他即便睡不着,也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辛甘以为他睡着了,肆无忌惮打量他的眉眼轮廓,她小心翼翼朝他靠近,轻轻抱住他的手臂。 程究等她睡着了,摸了摸她头发,目光黑沉,隐忍。 …… 那次行动,程究算漏了他们当中出了一个叛徒,把他们的计划行动都卖给了季白。 那几个月,对他来说跟地狱一样,黑暗无比,看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