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页)
“我和她没关系。”程究立即澄清,语气不急不缓,“我也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不过可以猜到大概不是什么好话,辛甘,我没跟她有什么,你别放心里。” 辛甘觉得程究大概是较真了,能让他较真,真难得。 程究没等到她的回应,追问道:“怎么不说话?” 辛甘正色说:“你要是真跟她有什么,我也管不着。” 她这样又是撇清他们俩的关系。 程究拧眉,嘴角勾了下,盯着后视镜看她,那眼神无波无澜,却透着狠劲,故意的口吻说:“你就不怕……” 话没说完,程究及时收声,收回目光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车,有人站在路边招手,是一位年轻的女孩,肩上裹了件大红色的披肩,被风吹的往一个地方飞舞。 看来游客半路车子遇到了麻烦。 程究靠边停车,“你在车里别下去,我去看看。”他就下车去了解情况。 辛甘就在车里看着程究下车和那辆车主沟通,虽然听不见什么,但不妨碍她的视线被程究吸引住,有那么几分钟无法移开。 她好奇,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骨子里应该是个好人,可有时候行为很像地痞无赖,尤其跟她耍无赖的时候,特别招人恨,她也恨着,但不是贬义词的恨,就是记恨他反悔。 不然她早回家了,哪里还会皮肤过敏遭这趟罪。 程究很快走回车边,经过的时候,辛甘收回视线,怕被发现偷看他,于是赶紧侧过头。 程究绕到车后开了后备箱,拿了车里备用的一桶汽油,给了那辆故障车的车主。 披着红色披肩的女人一个劲道谢,还要他留下手机号码,她赚钱给他。 程究说:“有现金吗?收现金。” 女人说:“不好意思,我们身上没带现金——” 跟女人一块的男人是车主,听女人这样一说,立刻黑了脸,从兜里拿出一个钱夹子,抽出几张现金,递给程究,说:“有现金有现金,大哥你先收下,真的太感谢你了,还好你车里有备用汽油,不然我们今晚都要在这露营过夜了。” 女人不太高兴噘嘴:“你干嘛戳穿我,我就想问他要个微信,怎么了?” 男人瞪了女人一眼,但没有责怪她,而是跟程究抱歉,弯腰点头的,非常卑微。 女人这会就凑过来,跟他靠很近,说:“帅哥,这我们也算是有缘分,能在这遇见,你还帮了我们,所以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呢?” 程究说:“不用了,你们也给了油钱,就当是我卖你们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女人唉了几句,锲而不舍想跟过来,被男人一把拽住了手腕,往回拉,说:“你能不能别见到男人就贴上去,矜持一点成吗?” “我要是矜持,还有你的事?没用的家伙,说好带我旅游,结果呢,丢三落四,连车子没油了都不知道,害得我白白晒了大半个小时太阳,我要是晒伤了怎么办?!” 男人性格软弱,被女人劈头盖脸骂也不敢还嘴了,唯唯诺诺低声哄着她。 辛甘大概看出来是什么起因了,而程究收了钱回到车里,系上安全带,启动引擎,继续开车。 经过那辆车,那女人还在原地跟他挥手。 辛甘抿了抿唇角。 一路沉默,谁也没说话。 到了医院,辛甘又去挂皮肤科,跟她看的另一家医院一样,开药涂抹,出门戴帽子注意防晒,还有清淡饮食和作息日常,这样才会慢慢好。 道理都懂,但她的脸就是迟迟没有好。 辛甘忍不住拿手机开了前置对着自己的脸拍了几张,拍完照片一看,丑的连她自己都不想看了,真的惨不忍睹。 程究缴费回来看到她举着手机在自拍,走了过去。 辛甘听到脚步声立刻收起手机,抬头看他,说:“拿了药就回去吗?” 程究说:“不回去想去玩?” “能不能吃点东西,有点饿了。”辛甘说,过了几十秒,解释:“刚才出来急,没吃饱。” 程究无声笑:“吃牛肉拉面?” “能不能换口味?” 程究点头,和她并肩走出医院,问她吃什么。 “羊肉泡馍,想试试。” 程究记得她不能吃奶制品,刚想给个建议,然后收回了话。 北屿当地很多具有当地特色的食物,还有很多是程究都不知道的,毕竟他只顾着工作,平时有休息的时间也是在队里操练,吃喝玩乐这种事对他来说不是必需品,他不是不会享乐,从小生长在程家这种家庭,他什么没玩过,没碰过,到这个年纪,享乐这种事倒没那么重要了。 而辛甘也不像是会跑出去玩的人,她看起来太乖了,文静温婉,说话声音都是软软的娇娇的,实在不高兴,才会加重语气,皱眉头,把不高兴写在脸上。 有时候程究就觉得她是个小孩,但是不好哄,跟他谈过的女朋友是不同的类型。 如果是几年前的程究,万万不会喜欢她这样的。 不过可能是随着年纪增长,连口味都变了。 他们俩第一次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点的是不放任何辣椒的羊肉泡馍,程究点的是微辣的,头顶吱呀吱呀的风扇在转,街外头络绎不绝的人往来,这会将近中午,日上竿头,日光逐渐刺眼,照在光亮的地板上微微反光。 肉烂汤浓,肥而不腻,香气四溢,碗很大,比辛甘的脸还大,勺子也是很大,她舀了一口汤喝,抬头看,程究也在看她,并没有动筷子。 她脸上一燥,说:“你干嘛看着我?好好吃你的。” 程究扯嘴角,笑了笑,往后靠在椅背上,又轻佻又散漫,就像个痞子,“辛甘,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找我出来。” 辛甘一顿,心事被看穿,戳了戳筷子,说:“你怎么知道?” “你巴不得远离我,被我连哄带骗才勉强留下来,又怎么会主动跟我出来。” “我的确有事想找你说,不过没机会。”辛甘如实说,“当时说好的还算数吗?我们俩假戏,但不真做。” 程究来了意思,“你不怕假戏后,一发不可收拾然后真做?” 他这话有其他意思,很明显。 辛甘不是老手,她没经验,却要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坐直了身体,说:“你不会。” “不敢保证。” “……”她紧张的握紧手指,抬抬下巴,“那你得保证,我才能跟你配合做戏。” “保证不了。”程究干脆耍赖,“辛甘,你低估了你对我的吸引力。” 辛甘:“……” 碗里还冒着热气,中午气温上来了,店里没冷气,辛甘光是坐着,额头都在冒汗,也不知道刚才喝了汤的缘故。 程究突然伸手,抽了桌子上的抽纸,给她擦汗,辛甘没躲,在思考他刚说的话。 程究脸上的笑收了一点儿,说:“我没跟你开玩笑,辛甘,你没男人,我也没女人,我们俩刚好合适。” 辛甘不堪被他下套,固执道:“不合适。” “哪不合适?身高?家世?性格?还是样貌?”他到底也是在富贵家庭长大的贵少爷,即便这几年没再过跟之前养尊处优的日子,肤色和性格都变了,但他骨子里与神俱来的优越感是无法抹除的。 尤其这会跟辛甘变相的告白。 辛甘脑子有瞬间空白,回答不上。 他举例的,都不是问题。 程究说:“还是年纪?” 辛甘:“……” “是年纪。”程究肯定的语气。 辛甘还是不说话,在他看来就是默认。 “我年纪比你大有什么不好,知道疼你,宠你,但不触犯底线就成,你可以作,可以耍性子,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切以你为重,这种条件,不诱惑你吗?” 辛甘依旧不说话。 程究迷了眯眼睛,“哑巴了,还是耳聋了?” 辛甘表情微动,终于有了反应,她认真的语气说:“我在想怎么打消你的念头。” 程究:“立场这么坚定,难道心里有人?” 辛甘眼睫毛颤了颤,垂下了眸,突然口渴,但没有矿泉水,她起来就想走,程究也没拦着,等她回来,手里多了两瓶矿泉水,她拧开一瓶,喝了几口,才慢条斯理说:“打消不了,我放弃了。” 程究又笑:“所以呢?” “我有前提条件。” 程究:“你说。” “我还不想领证。” “不领证算什么结婚?” “不是现在领证,可以以后领。” “你肯让我无证开车?” 程究是一本正经问她,而辛甘虽然没经验,但她的理论知识还不错的,一下子听出来他在开荤卵子,饶是这样,也经不住他逗,还好她脸本来就过敏,红彤彤的,这会再红也看不出来。 辛甘左顾右看,观察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她有些气急败坏:“你能不能别这么正经开这种玩笑……” 程究安静了一瞬,看她。 她半低着头,即便脸颊发红过敏,也不妨碍她的样貌,他脑子没其他形容词,就是觉得顺眼,他喜欢,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挪。 当然了,耍流氓这事,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就会毫无顾忌,而他说出来,不会觉得被冒犯到,不过这大概只限于他了。 辛甘说:“要是换个人跟我说这话,我就报.警了。” 她说到做到,也不开玩笑。 程究舔了下牙齿,盯着她看,又笑:“小野猫,又不是我对手,还要死倔朝我伸爪子。”第五十五章吃过细节 辛甘不苟言笑纠正他:“别给我起外号,我有名字。”顿了会,又接着说,“婚前我不赞成x行为。” 所以他想无证开车的事泡汤了。 不可能的。 程究也不和她耍嘴皮功夫,拿了根烟点燃,不着急抽,说:“那说回刚才的话题,是不是你心里有人了,于是才拒绝我。” 辛甘陷入沉思,缓了几分钟,说:“没有。” “没有?” “嗯。” 程究问:“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辛甘说,“我在伦墩生活了十一年,但我知道我不是性格外放的人,我在国外那几年,没有找过男朋友。” 她也坦荡荡交代自己的过去,其实在国外求学那段时间,她不是没人追,只是她没心动过,可能是审美差异,而且父母对她给予厚望,让她去国外读书,不是让她去谈恋爱,她分得清主次关系。 辛甘不缺家庭的爱护,她很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被男孩子几句情话哄的晕头转向,身边也有女同学问过她,长得这么漂亮,学习也好,为什么不找男朋友? 当然了,也有一些同学私底下议论她是不是在装清高,不然为什么一直拒绝男生的追求。 女生之间的恶意往往来的莫名其妙,可以因为各种小事而对同性产生强烈的反感、恶意,辛甘上高中那会,住在寄宿学校,也遭遇过校园冷暴力,这几乎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当然,也有例外。 而辛甘看起来幸运,却也没这么好运是这个例外。 而起因也是因为一个男生看上了她,追了一周无果,就联合其他同学一块对她实施冷暴力,到没有直接动手,不过冷暴力带给她的阴影也不小。 之后,她更不敢跟男生走太近,更别说谈什么恋爱了。 她没跟程究说谎,也没必要。 程究对她有意思,她心里清楚,但心里阴影还是很大,而且她要移民,无法跟他结婚,结了婚,她就不能出国了。 她跟程究谈条件,先不结婚,也是因为移民这事。 当然了,移民这件事暂时是不能跟别人说的,尤其是程究。 辛甘心里的小算盘打的细致,一步一步慢慢来。 她沉默深思了许久,还是程究把她叫回来,他指间夹的烟燃了一大半,烟灰掉在地上,被风吹散,他恍若未觉,问:“辛甘,你没有谈过恋爱?” 辛甘说:“没有。” 轮到程究沉默了,他隐隐不太相信,因为贺承和她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她说她没谈过恋爱,那贺承和她就不是那种关系?所以是贺承单方面纠缠? 也不是没道理。 如果贺承真的跟她谈过,不可能没有风透出来,多多少少会有传闻,可是都没有他们俩的传闻,如果是因为他们藏的深,也不是没可能。 程究忍着想问她的冲动,最后还是没问出来。 辛甘说:“你要是能答应我的前提条件,我可以跟你配合,等时机到了,我们再跟双方家里摊牌,到时候的事情就到时候再看。” 程究说:“那要是我不答应你这俩前提条件呢?” “那我只能先跟程叔叔摊牌了,再回家跟我家人摊牌,是死是活,总要试一试。” 程究又气又无奈,说她:“所以我只能答应,或许还有机会。” 辛甘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而到底有没有机会,他的生和死,都在她一念之间。 辛甘忘记在哪一本书上看到一句话,叫:易得的幸福无法持久,这点体会更多地是源自教训而非经验。 她怕一步错,步步错,怕错付了人,所以一开始非常谨慎。 这样算敲定了,程究付钱,带她去附近最近的景点逛逛,考虑到这会天气,他们就在车里,不下车深入景区里面。 抛去其他原因,辛甘还是很喜欢这里的自然风光的,有广袤无垠的天际线,野外随处可见的动物,如成群的牛羊,或是低头吃草,或是三俩成群,和自然和谐共处,融为一体,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碰到稀少的野生动物。 这是城里都不会有的风景线。 她很喜欢原始又自然舒服的环境,能让她短暂忘记心事。 暑期左右,景区旅游兴旺,游客也多了起来,各色标志logo的旅游大巴车就停在景区门口边上的停车场上,门口簇拥着人群,好不热闹。 程究注意躲让行人,放缓了车速,也让辛甘可以看窗外的风景。 辛甘都是自己跟家里人自驾游,没有跟过团,觉得他们好多人跟着举着旗子的导游身后观光游览有点意思。 程究就说:“没见过这种场景?” “没,我和家里人出去旅游都是趁淡季去的,也没跟过团,爸爸妈妈年纪大,说跟团折腾,还不如自己开车。” “出国呢?” “也是自己买机票,要是不认识地方,就网上查资料。” 他们一家子外语都没问题,经济条件不错,想去哪里一般都没问题。 程究说:“跟团也有跟团的意思,和自己开车或者自己旅游不一样。” “你跟过吗?” “嗯,大学那会跟班里同学一块跟团旅游过。” 辛甘点了下头,等车开远了,离开了景区视线范围,她就收回视线,望着前方。 他们只能在国道上看周围的草原,这会大太阳,阳光照在碧绿色的草地上折射了一道又一道的反光,衬的草地充满生机。 一直开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了,辛甘看到远处山脚有狼站在虎视眈眈附近的羊群,这一幕很少见,辛甘忍不住想要看,就指着山脚的方向问程究:“那是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