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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甄暖问:“那是什么?”  “氰基丙烯酸盐粘合剂。”  “万能胶?”  “对。有时指纹被擦拭或被物体吸收,常用方法检测不出。而加热氰基丙烯酸盐粘合剂,蒸汽会吸附在残留的指纹上变白。”  甄暖凑去看,里边开始蒸发雾气了。  “要等一会儿,喝杯水吧。”秦姝接了水,和她坐在长桌旁聊天,“还适应吗?这里挺好的,人际关系简单,心都在实验探索上。”  甄暖抿唇笑,看看四周干净而精密的各类仪器,心里很开心,却不会表达。可是她很想尝试和面前这个和善的女孩子接近。  她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稍稍脸红地夸赞道:“C-Lab的硬件配置很先进,和美国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儿工作会让你痴迷。”秦姝工作状态很好,和大多数研究员一样对精密的技术仪器有着令人激越的痴爱。她笑,“你看过犯罪模拟室了吗?”  “你是说还原现场,模拟杀人的实验室吗,我看过了。”甄暖微微兴奋,“真的太棒了。”  话音未落,有人推门进来。  甄暖扭头去看,莹白小脸上还洋溢着开心又腼腆的笑容,自然而不经意;  来人却是言焓。  他一进门便撞见她纯真绽放的笑;像个孩子,无拘无束。  他愣了一下,她也愣了一下。  两人很快交错开目光。  甄暖心脏乱跳,不安地低下眼眸,又见他手里提着几个纸袋,包装像是甜点。  她想了好几秒,言焓来给秦姝送宵夜?  因这一层后知后觉,她渐渐觉得深夜的实验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微妙。  甄暖识趣地放下水杯,想起身;可言焓把纸袋放在桌上,转身就走了。  “你……”秦姝不由自主唤他,却欲言又止。  言焓回头:“怎么?”  秦姝笑笑,声音低了一度:“就走啦?”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话里不经意透出一丝丝温柔期许。  言焓稍稍一愣,扬了扬手指:“抽烟。”  人走了,秦姝又有些后悔。  自己表现得有些不妥吧,同事朋友的起哄他一贯笑笑了之,可自己也这么……外露了吗?  甄暖握着杯子面对秦姝,以为会尴尬时,身后仪器叮的一响。  秦姝起身戴手套,把处理过的皮带拿出来。  果然,皮带不平整凹陷的地方真有一枚模糊的指纹。  “不是正面指纹,”秦姝一眼分辨,说,“指纹质量不高,关小瑜或者我如果把它画下来,至少要一天。”  画画?  甄暖再度好奇,但没多问,先回去了。  相距仅一层,甄暖走楼梯。  推开安全门,她听见火柴摩擦的声音,刷拉一声,很有质感。  甄暖抬头,  言焓倚着墙壁在点烟。他手掌虚握,火柴光红润而柔软,温暖的粉色光线从指缝间流泻而出,像只小灯笼。  火柴光特有一种温柔的质感,让人平生想靠近抚摸的悸动;不像打火机,冷清,尖锐,隐隐扎人,气味难闻。  温柔的火光摇摇曳曳,映在他白皙的脸上,愈发轮廓分明,眼窝尤其深邃,带着不真实的柔和。  烟点燃了,他把火柴扔在垃圾箱的白沙上,细细的火柴梗上青烟袅袅,甄暖便闻到了火柴特有的原木香味。  他单手把玩着火柴盒,含着香烟,透过青灰色的烟雾看她。  不知是夜色还是错觉,他的眼睛格外深黑,一瞬不眨。  甄暖被他笔直而长久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不明白他在看什么;她纳闷之际,言焓眼里忽而闪过一丝玩味;  他看着她,没想她脸颊那么嫩,之前捏过的指印浮现了出来,白白的小脸上指印红红,很清晰。  他盯着看半晌,有些好笑,起先出于礼貌想忍着,但渐渐,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笑出白白的牙齿。  甄暖莫名其妙;可转头看见墙上的仪容镜,什么都明白了。  “……”  甄暖又羞又窘,这男人怎么这么……缺德?  言焓眼眸垂下,含着笑,忽地回想当时捏她脸颊,指尖感觉是柔腻的,像捏着凝脂。  烟雾在胸腔里袅袅地转一圈,又缓缓呼出来。  他很久都不曾有那种回味的感觉了,烟一样捉摸不透的感觉。  他不会多想,当是男人正常的心理反应。  他说:“真的好笑。”话没完,又笑出了声。  她气鼓鼓瞪着他,他耸耸肩不笑了,点燃的烟拿去了手里却没抽,等着她先走。他不习惯在人前抽烟,更不习惯让人抽二手烟。  但甄暖却不知。  四周安静下来,她看着他,想起纪法拉说他女朋友的事。她忽然觉得这一刻,他安静的侧脸异常寂寞。经过那种事后,他怎么还能继续做刑警。  但她无法直接问。  她想了想,说:“队长,你为什么做刑警?”  他散漫地一挑眉:“怎么?要聊人生聊理想?”  甄暖顿感挫败,言队长果然不是好好回答问题的性格。  半晌,他懒懒道:“我这种人本身就最适合做刑警。”  她暗想他真是狂妄,嘴上仍顺应地接话:“哪种人?”  他笑了一下:“死生随意,无牵无挂。”  甄暖始料未及地一怔,张了张口,嗓子陡然堵得慌。  她愣愣看着,忽然发觉,其实他经常笑,真的经常笑啊,可为什么没有笑意。  为什么他明明笑着,她却觉得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却枯竭无望。  她还泛滥着同情心,言焓的眼睛却又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她脸上的指印,说:“下次遇到危险,可以折手指,或者,直接踢这里。”他食指往身下一指。  甄暖看他指的是两腿之间,顿时臊得头皮发热。  他瞧她的脸色,笑容变得有点儿痞:“不过,如果对手是我,你还是踢不到。”  说得像踢他那里是某种竞技类奖励一样。  甄暖的脸像放在火上烤:莫名其妙,我干嘛要踢你的那个部位啊,你干嘛要和我讨论这个鬼问题。  这时,甄暖手机响了,是沈弋。  她很快收拾情绪,对言焓微微颔首,捧着手机咚咚咚跑上楼,转了弯儿才划开:“喂?”  那边声音淡淡的:“很忙?”  怨她接电话慢?  甄暖抿着唇好笑,低声细语的:“在工作啊,要脱手套,还要洗手。”  言焓把烟含进嘴里,听着楼上女孩温柔的声音,微微勾起唇角;  把严严实实贴着肌肤的紧手套脱下来,9秒,跑到洗手台,1秒,开龙头洗手,3秒,擦手接电话,2秒。可实际她接电话不超过5秒。  小丫头啊,沈弋不是那么好骗的。  甄暖说完,听那边沉默,问:“怎么不说话呀?”  “哦,收邮件。”沈弋声音缓了点,道,“当初你瞒着我去那里上班,我还是不太同意,那里工作很累。”  甄暖转移重点,丝毫不提辛苦:“哪里瞒你,是怕面试不过,不好意思提前说。”  “我明天回来,晚上来接你。”  甄暖犹豫。  “怎么了?”  “刚出一起案子,不知时间……”  “那明天再说。”他顿了一下,又道,“注意休息,别太累。”  “好呢。”甄暖推开安全门,走上长廊;  一层以下,言焓低头将烟蒂摁在沙盘里,抬起头时,安静的楼道里感应灯熄了,他静默而锐利的眼神遁入黑暗。    ☆、chapter9    甄暖把手机放进白大褂口袋,摸钥匙开门。推门要进去,余光发觉不对。她退回来歪头一瞄,窗台上放着两个纸袋。  她心里欢喜,跑过去拆开看,一杯绿茶,一块奶酪蛋糕。  包装袋和言焓给秦姝的一样,原来是队长请加班的队员吃东西?  绿茶还是热的,纸杯握在手心很温暖。甄暖会心一笑,这里的工作环境,她很喜欢。  刚要进门,却听关小瑜叫她。  关小瑜也是一身白大褂,捧着杯绿茶,边喝边往这边走:“暖暖美人,姜晓的衣服取了嘛,我要拿去检查。”  “嗯,弄好了。”  关小瑜跟着甄暖进解剖室,见设备全开,问:“用得还习惯吧,郑教授开会去了,不然可以手把手教你。”  “摸索一下就会啦。”甄暖说到专业,话稍稍多了点,“C-Lab大大超过我的预期。竟然还有X射线室和CT室,可以核准尸检伤痕。不过郑教授在电话里说让我不要依赖那个,尸检完后再自我检查。  C-Lab真的很厉害。”  “咱们C-Lab放去欧美都是顶尖。”关小瑜和这里每个人一样自豪骄傲,“言队要求很高,他来之后,把实验室狠狠更新换代了,设备全要最好最先进,隔个一年半载就更新增添。”  甄暖一愣,她倒不知推动犯罪实验室高速发展的人是言焓:“上面会拨那么多资金?”  “行政的事我不清楚。传言说有一部分是队长自己掏腰包。”  “怎么可能?”甄暖不信,随便一个设备就几十上百万。  关小瑜耸耸肩:“可徐思淼计算过,以C-Lab更新换代的频率,每年三千万的财政拨款根本不够。”徐思淼是计算机和数学天才。  “也是,我看化学实验室里的东西都是最新最高端的。”  “你去8楼了?”  “对啊,我看见了秦姝。她是干什么的?”  “艺术家。”关小瑜笑。  甄暖不懂。  “绰号啦。她学画画和雕塑出身,给嫌犯画像,但工作比较清闲,常常帮我们做痕迹分析。她在法医素描这一块特厉害,你多和她交流交流。”  甄暖惊叹。  法医素描是指当无名死者出现巨人观、鞣尸、炭化、白骨化等情况,造成面部腐烂或剥离时,为判断死者身份,法医素描师对死者进行面部重构,还原生前样貌。  由于没有法医素描这个专业,大部分素描师都是专业画家雕塑家出生。  就是说,给她一个骷髅,她给你画出一个人脸。  这里真是藏龙卧虎。  “不过这次你弄错了,指纹你该交给我。遇到很难还原的才找她帮忙。”  甄暖一愣:“可我看她驾轻就熟的样子。”  “她是能者多劳啦。我们这儿毁容的案子少,她工作清闲,遇到指纹鞋印时总是主动帮我们痕检组做事,搞得她这艺术家都没时间画画雕塑了。”  “哦。”甄暖心虚地点头。大家都好敬业,她想起自己被言焓训,下定决心以后要认真又努力。  关小瑜看一眼四周,问:“暖暖美人,解剖尸体你会不会害怕呀?”  “不会啊。”甄暖懵懵地摇头,“以前上解剖课要找某根神经却找不到的时候,还希望尸体能动动,告诉我神经在哪里呢。”  “……”关小瑜一头黑线,觉得她脑回路不太正常,又道,“不过面对的是死人,也不会有危险,没什么好怕的。”  “对呀对呀。就是偶尔会有意外。”  “解剖会发生意外?”关小瑜背后凉飕飕的,难道还魂?  甄暖认真地点头:“嗯,我有次上解剖课,一个同学在笑,结果主刀同学甩起的一坨脂肪飞到了他张大的嘴里。”  “……”关小瑜愣了愣,瞬间捧腹大笑,“暖暖美人,你太好玩了。”  甄暖眨眨眼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更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们同学很好玩吧。”  “大家都挺好的。”甄暖说,“对了,我用骨头做了好多钥匙链和小饰品呢,都送给美国的朋友了,我做一个送给你好不好。”  关小瑜瞬间呆掉:“昨天我夸你钥匙扣上的坠饰漂亮,那个是人骨头?”  “对呀。”  “……”三只乌鸦从关小瑜头顶飞过。  “呃,这个事还是下次说吧。”她拿了东西准备离开,走的时候看一眼解剖台,“诶,死者的眼睛肿了?”  此刻的姜晓有一只黑黑的熊猫眼,之前在现场,她眼部并没有淤青。  “法医助理说是死后1小时左右出现的。”  “是不是死前被人殴打?”  “我马上会检查。”  “那你加油。”关小瑜走了。  ……  夜色已浓,万籁俱寂。  东城郊区的一处欧式别墅,依山傍水;灯火倒映在宁静的湖面,就着夜色,美如油画。  这里是华盛集团老董申老二申思危掷重金为儿子申泽天购置的婚房。  洞房花烛夜,别墅二层的主卧,玫瑰满屋,从大红色的床上一直铺到落地窗外的阳台。  董思思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半透明的蚕丝睡衣柔滑服帖,衬得她丰乳细腰。  申泽天从浴室出来,目光被她透明睡衣下的风光吸引。他走来,俯身在她腰上用力揉了一把,蚕丝摸上去清凉滑腻。  董思思看着镜子里的丈夫,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