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1页)
“情人节吗,”陈雾想了想,“那天人肯定非常多,排不上的,还是算了。” 晏为炽定定凝视了许久,这个人的重点竟然不是情人节,而是人多。他直起身往外走,唇角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就情人节,其他别管。” “那好吧。”陈雾挠挠头,“就情人节去。” 晏为炽吃完饭,餐桌一角的小日历上已经多了一个红色圆圈。 圈的是情人节的日子。 晏为炽找到红笔,在昨晚的日期上画了个心。 俗是俗了点,但是值得纪念。 被表白了。 晏少爷暂时把那个定作表白,等着以后替换。 . 月中的时候,陈雾说要买车。 当时晏为炽刚从健身房出来,大量运动后脑部缺氧,半晌才出声:“买什么?” “汽车。”陈雾给他看手机上的页面,“就是这辆。” 晏为炽低头看去,是辆比亚迪。 “怎么样,可以的吧,”陈雾兴致勃勃,“我上班比你晚,下班比你早,有了车,我可以接送你上下班了。” 晏为炽抄起背心擦脸上的汗,露出的腹肌急速起伏汗珠滚落,他哑声笑:“真要养我?” 不等陈雾回答,晏为炽就把他拉到卧室,将抽屉里的卡扔他怀里:“给你。” 陈雾收了。 晏为炽拿他的态度调侃:“还以为你会不要。” “那你就会说,是不是瞧不上我这点薪水。”陈雾嘀咕。 完全被猜中出牌顺序的晏为炽:“……” “我用你卡里的钱当生活费了啊。”陈雾把晏为炽的卡跟自己的放一起。 “随你。”晏为炽无所谓。 . 嘉钥开学那天是周末,陈雾开着他那辆比亚迪,送晏为炽去学校报道。 比亚迪毫无意外的成了嘉钥焦点,安保把车拦下来了,不给进。 副驾的车窗降下来,少年一头短短的金发向上刺棱着,他的眉头皱在一起满是阴冷不耐,手上拿着杯自制的奶茶。 安保认出他了,立即放行。 陈雾光是找车位就找了很长时间,他没有管周围那些坐在跑车里的少爷小姐,停好车就解安全带:“阿炽,我们下去吧。” 晏为炽懒洋洋地喝完最后一口奶茶:“麻烦死。” “报道是多开心的事啊。”陈雾不解。 晏为炽想到他因为什么没读过多少书,又想到他可能在季明川每年报道的时候都陪着,心情又涩又酸。 陈雾打开他那边的车门:“阿炽,你西德的毕业证怎么还没收到?” 晏为炽敛去情绪:“你要收藏?” “不是,”陈雾拎着他的帆布包,“我就是奇怪,按理说早该寄给你了。” 晏为炽下了车:“晚上让你看。” 陈雾望向那一大片高耸入云的教学楼:“现在我们去哪?” “去接待处。”晏为炽扣上棒球帽,“我是什么系。” 陈雾:“……不知道啊。”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阿炽,别的新生手上好像都有证件。”陈雾弱弱地说,“你没有吗?” 晏为炽还真没有,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陈雾陪我报道”这件事上,其他都没管。 这会儿才想起来少了什么环节。 晏为炽打了个电话,挂掉后才在手机那头的人提醒下翻看半个月前的信息,得知自己是哪个院系,哪个班级,所有证件在哪存放,等着他去取。 . 嘉钥的大一新生里,一部分身边跟着成群的保镖佣人,一部分是狐朋狗友盛装出席陪着来的,只有少数比较低调。 那一小波低调族是由装逼党,叛逆党,私生子党组成。 晏为炽属于单独一类,他哪边都不沾。 尽管在外界,大家都是被放弃的富家子弟。 学校里不知怎么掀起了一阵接一阵的狂躁叫嚣声,有高年级的车队在恶意冲撞。 陈雾把晏为炽拉离人群:“这么一对比,西德挺好的。” 晏为炽调笑:“你慌什么,我保证每天放学回去胳膊腿都在。” “走了,”晏为炽勾着陈雾拎在手上的帆布包带,“陪我去拿证件。” 后面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大叫声,“哥——” 陈雾听着声音回头:“是赵同学……”他很意外地喊,“阿炽,是赵同学!” 晏为炽:“我眼没瞎。” 赵潜就背个包,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半路碰上的黄遇。 晏为炽问黄遇:“你怎么在这?” “我在微信上跟你说了,要来陪你报道,”黄遇看他那反应,顿时伤心了,“炽哥,我现在都这么没存在感了吗。” 晏为炽揽着陈雾的肩膀,让他转过去:“这种叫矫情怪,别学。” 他们一起走在骄阳下,走过绿树成荫。 嘈杂声里隐约有陈雾的疑问,“阿炽,矫情怪是什么意思?” “就是找抽的意思。”晏为炽说。 黄遇哆嗦着把手伸向自己,“潜姐,我矫情吗?” 赵潜的长马尾都放下来烫了大卷,她穿工装裤配黑色短T,英姿飒爽满目不羁:“你不矫情。” 黄遇还没来得及喊他炽哥,就听见赵潜来一句,“你是天下无双绝无仅有世界第一宇宙无敌矫情。” “……” 加什么形容词,显得自己多有文化一样。 车队混杂刺耳的喇叭声,嘉钥是镶金的垃圾场。 黄遇兴奋地追了个口哨,下一秒就张开手臂,哇哇叫着追上他们三人:“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第41章 嘉钥和其他贵族学校一样由官二代跟富二代组成,学校分成了两种派系,一种是底蕴深厚根系繁杂的世家出身,不管是正房所生还是小三所生,即便被发配到这儿也没真的自甘堕落,而是表面随波逐流背地里卧薪尝胆充沛自我指望未来,另一种是土豪暴发户爱秀爱花钱真就是玩,那个群体组建了自由搏击俱乐部,开学不到一周就打死了两个。 因为那俱乐部,晏为炽破相了。一道利器划的口子,从左边眼尾到耳垂。 他没处理,就那么拎着背包去停车场找比亚迪,半边脸都是血。 陈雾慌慌张张地拿着纸巾盒,一下抽出十几张去捂晏为炽不断流血的伤口:“阿炽,你按着,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晏为炽的掌心盖住他手背,整个拢住。 陈雾:“……我是让你按着纸,不是按着我的手。” 晏为炽沉沉地吐息:“我很疼。” 所以反应迟钝思维跟不上都是正常的。 “那你坚持一下,忍着点,我尽量开快一些。”陈雾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快速启动车子。 车以一个比往常要更加利落漂亮的弧度开了出去。 . 陈雾第一次没有目不斜视地开车,他频频扭头看晏为炽,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焦急担忧:“阿炽,你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晏为炽按着伤口的那摞纸逐渐渗出鲜红,他抄近路去停车场,不巧撞上俱乐部那伙人在玩,伤他那个看清是他以后,撒腿跑了。 “不是你让我大学戒暴力,低调?”晏为炽身上血腥气重,神色有几分倦淡。 陈雾欲言又止:“别人打你,你肯定要还手的啊。” 晏为炽的长腿屈在不宽敞的座椅前面:“我还手就收不住。” 陈雾喃喃:“那也不能站着给人打。” 晏为炽瞥他一眼,心疼了? “伤口不浅,好在没有伤到眼睛。”陈雾自说自话,“没事的,阿炽你不要怕,我们先去医院缝合,后面我给你擦药,不会留疤的。” “留就留,无所谓。”晏为炽说。 陈雾双手打着方向盘,嘴里嘀嘀咕咕:“不能无所谓,那就不好看了。” 晏为炽:“……” 出现了幻听? 晏为炽倏地侧身,眯眼盯着开车的人,“我毁容了,就不是同志圈抢手的了?” 陈雾眼睫抖了抖。 晏为炽鄙夷:“肤浅。” “……”陈雾温吞地说,“那长相肯定也是标准之一。” 晏为炽嗤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是外貌协会。” “我其实也是很关注内在的。”陈雾不好意思。 晏为炽把染透的那些纸丢了,抽新的盖住伤口,关注了个寂寞,找了坨屎当初恋。 他想想就来气,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揪陈雾耳朵。 “阿炽,你别乱动了。”陈雾赶紧说,“血止不住,你衣服上都有了。” “而且我在开车,不安全。”他的声音里有一点点平常不多见的严肃。 “车现在不是停在路口?”晏为炽说。 陈雾看红绿灯,小声说:“你听我的好不好。” 晏为炽面部一热,他把手撤了回去。 真烦。 后半程没有再动。 . 在医院没排多久队,晏为炽的伤口缝了十几针。 陈雾看医生开的单子:“我去拿药,你去把脸上的血洗一洗。” “回去洗。”晏为炽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遮挡了一部分血迹。 “那好吧。”陈雾边走边回头,很不放心的样子。 晏为炽忍俊不禁:“你是在带儿子?” “我怕你头晕,你流了那么多血。”陈雾说。 晏为炽将那只没沾到血的手伸到他面前。 陈雾不解。 “不是不放心吗,那还不牵着我?”晏为炽把手递近了几分,“快点牵。” 医院人来人往,充斥着死亡与新生的味道。 陈雾牵住了晏为炽的……手腕。 “大人牵小孩都是牵手,别给我敷衍。”晏为炽得寸进尺。 陈雾难为情:“你都上大学了,成熟了。” 晏为炽喉头动了动,是熟了。 熟透了。 . 回去后,晏为炽去洗手间清理血迹,陈雾坐在影院把住址发给村长,再打过去,说了几种药材的特征和具体位置,以及打包方法:“你明早挖出来,寄给我。” 村长在屋前头乘凉,他也不懂那都是管什么用的,只是匆匆忙忙地跑回屋找来小本子,很详细地记了下来,一下子想不起来怎么写的字就用拼音取代。 “小雾啊,你要的是带根带叶子的,是不是要晒干才能寄?”村长问。 陈雾说:“不能晒,要新鲜的。” 村长把粗铅笔头在墙壁上蹭尖点:“这个天气,路上闷了会不会烂?” “不会的,你按照我的方法做就不会烂,你用最快的物流。”陈雾摘下眼镜,手撑着额头,指尖抓着点发丝。 村长应声:“诶诶!” 村里的虫鸣声聒噪而鲜活,村长边确认本子上的内容,边说:“对了小雾,我之前不是要给你寄西红柿跟梅干菜豆角玉米的嘛,一直在等你的地址,这次干脆一起给你寄过去,你看呢。”